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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是故乡明

  高雁南

  月亮是个反光镜,每当想家乡的时候,我就会望着月亮,拿起长焦镜头仔细观看,查找哪个环形影像是家乡那个山,那个沟。

  中秋节又到了,我早早地查看天气,但是令我失望的是,台风来了!心里真是落寞。已经两年多了,因为疫情影响,就再也没有回过遥远的天山脚下的家了。除了我妈一年前来到我身边,我没见过我亲爱的爸爸,也没有见过可亲可敬的伯伯叔叔、姑姑姨姨、婶婶、姑父和其他兄弟姊妹,就连我家门前的那排榆叶梅开了没有,邻居家的小妹妹长什么样了,我都不知道。我好想回家看看他们,看看侄女、侄儿,不知小侄儿是不是会叫我姑姑了。但是这一切都是奢望,我就这么每天挨着,望穿秋水。

  又是一个中秋节到了,我想我看看月亮总该没问题了吧,但是连这点权利都被这可恨的台风给剥夺了,我在沿海气象局工作,最头疼的就是台风,就像家乡的干旱一样恐怖。每次台风来了,我们都得值班,不敢有丝毫大意。

  夜间,我被阳台上的明亮惊醒。我从床头坐起,只见阳台上布满靓丽的明辉,那月光从窗帘间挤进来,又似水银泄满一地。凉风悠悠,像母亲的手一样抚摸全身,整个人舒适透了。四周异常寂静,耳旁能听到树影婆娑和细微的虫鸣声,它们似小河的流水缓缓断续奏响。再看那月光,觉得它异常的亲切、可爱。窗外,银光洒在枝头,慈祥地望着熟睡的鸟儿。举目远眺那期盼已久的明月,果见那明月像圆圆的玉盘在云中穿梭,它美丽的全貌终于呈现出来。我心里顿觉光亮无比,一下激动起来,脱口念出李白的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”和苏轼的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诗句。

  我有点不相信,连忙查天气,原来台风改道了,没有在浙江登录。连忙穿衣下床,坐在窗前发起神经来!时光似流云随风流过。故乡时常在我梦中出现。楼门前的花池、上学的小路以及门前的那排榆叶梅是我回忆最多的地方。儿时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,我和小伙伴们奔跑于公园,春天玩老鹰抓小鸡、跳跳绳,休息天随父母上山捡野菜、看山花。那时作业好像没现在的学生多,我和伙伴们常在院子里玩游戏,跑得满身是汗,衣服不知湿了多少次又干过多少回,直到大人喊我们吃晚饭才恋恋不舍地回家。

  那时姥姥还健在,出门老带着我。门前的大树下常常坐着几个爷爷、奶奶,他们常讲一些过去的人和事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生活传承的种子。小时候,爸爸是我的马,我常骑在他背上,像个大头的娃。妈妈常教我背唐诗宋词,还有“天高云淡,望断南飞雁,不到长城非好汉。” 那时候我精力旺盛,调皮可爱,我成了大家庭的宠儿,伯伯、舅舅、姑姑、姨姨,每有做肉之类改善生活的时候,总是早早把我接到家中。有一次,我把姑父家篮子里的鸡蛋给打烂了,姑父问我鸡蛋怎么打烂了,我回答不是我打烂的,是鸡蛋撞上了篮子,算鸡蛋倒霉。姑父听了笑了,不但没有训我还夸我聪明。

  有一年春节,我和家里人一起去水西沟赏雪。天山完全被大雪覆盖了,只露出了雪松,干净的像我们画的图画,我们去爬山,雪很深,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,“扑腾”“扑腾”的,哥哥姐姐们已经走很远了,我和弟弟妹妹们落在了后面,走在前面的停下来笑话我们,我身子急转,大声喊着:“开饭了,该回去了!”于是,我们几个小姐妹后队变前队,成了领先者!

  那时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长大后能去城市工作、生活,爸爸希望我考清华、北大,成为有用之才,当然这也成了我的理想。现在到了南方,我反而分外思念故乡,觉得故乡分外的美、分外的亲。故乡在我眼里就是仙境,是一首长了翅膀的动听的歌,时时飞入我的脑海。春天的榆树、桃花、野山花是故乡固有的景,美不胜收,不必多说夏日黄澄澄的麦浪、秋天咧嘴含笑的西瓜、金灿灿的甜瓜及红红的高粱是故乡的立体水墨画。它们给了我多少大自然的知识和美景,又给了我多少的乐趣和享受啊。

  王安石有句脍炙人口的诗:“昨夜西风过园林,吹落黄花遍地金。”秋天是清高的,如果你创造出了富有与辉煌,面对那满地的落叶,你会不屑一顾。秋天又是惆怅的,倘若你虚度了春和夏,经受不住生活的磨难与事业的失败,那么秋天就无法使你感到前途光明。在岁月面前,我无法在成功的喜悦中徜徉,也同样对失败和孤寂视作过眼云烟。我看不见梨花黄昏后的一树辉煌与美丽灿烂,却看见了凄婉让人清醒的雪原。我看不见晨曦清风醉,却看见梦里落叶翻飞。人生的秋天本是褪色的季节,心里眼里保持着原状原色的东西又能有多少呢?后来,我学会了在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体味阳光的味道,我终于知道那种味道其实是一种自强、淡泊、宽容的心情。

  两年过去了,我是从春天走来的,却没了春天的稚嫩,我走过了夏天,也没了夏天的狂热,是家乡那缕清泉那座山、父辈们厚重的情怀,让我已进入一个成熟的季节。

  我暗下决心:春节一定要回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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