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晓燕

早上给儿子穿棉袄，儿子问：“妈妈，什么时候能下雪呢？”不等我回答，他又迫不及待地说：“下雪了，我想滑雪橇，像动画片里的小萌鸡一样在雪地上飞起来！”“那可真好，等下雪了就能快乐地飞起来。”一旁的姐姐说，如果下雪，她会穿上美丽的汉服，去郊外的湖边拍一组慕雪图。孩子们的话引发了我的向往，每个冬天，我们都在盼望一场雪，盼望一个惊喜，一场浪漫。

儿时，在寒冷静寂的冬夜，恍惚能听到竹叶簌簌的声音，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梅花清香。第二天一早，窗户外面竟是一片雪白的世界，雪是神秘的仙子，常常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，她带来了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，人间变得圣洁纯美。我们在雪地里扑腾翻滚，那是无边无垠的快乐，是纯银般的童年。大人们也同样盼望着雪，大雪覆盖下的冬小麦藏着来年绿油油的希望，下雪了意味着过年、团圆、祥和、喜庆。

有时等待一场雪，像等待天地间的一次灵感。冬天的教室里，有一次我正讲着课，不知哪个学生突然大叫一声：“下雪了！”原本肃静的课堂立刻躁动不安起来，那轻盈飘逸的雪花落在无数晶莹的眸子里。

我干脆停下讲课，提议道：“不如来个有‘雪’字的飞花令？”“好啊，好啊，我先来，雪消门外千山绿”“大雪压青松”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“梅须逊雪三分白”“北风吹雁雪纷纷”……诗意流淌，诗情烂漫。

雪至，意味着美、纯真、童话、梦想。

我们为什么如此思念雪、盼望雪？作家王开岭说：“雪是世界上最辽阔、最庄严、最有诗意和神性的覆盖。”人的一生不能错过自然界的花开萤飞、叶落与雪飘，尤其不能错过浑然天地、梦色绝尘的雪白。那澄明的光芒和庞大的寂静，何尝不是成人世界的一场童话？在冬天，我常听到有人在行路时歌唱：“你那里下雪了吗？面对寒冷你怕不怕？可有炉火温暖你的手，可有微笑填满你的家。”这是对雪单纯的呼唤，是对雪营造的温暖时刻的眷恋。

冬天来了，雪还会远吗？